蔚蓝的天空下,克劳德的马车在路上缓缓前进着,泥土的路面因常年的马车与行人使用已经坚实无比,路面十分平整,不是雨季的当下克劳德可以在驾驶马车的同时随意欣赏四周的风景,当然都是他已经熟悉无比的景色。
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克劳德在心里发出往常的感叹。
“克劳德先生,克劳德先生~”蕾比雅从他身后的帆布中仅露出一个脑袋向其搭话。
“什么事?”没有转头,商人的视线依然望着前方。
“可以让我试试驾驶马车吗?”蕾比雅一脸好奇地看着克劳德手中牵着马的缰绳。
“不行,车上有货物,不能拿给你练习。”
蕾比雅在不停的学习着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克劳德转头看了看她的银色头发,随即从身旁行囊中拿出一张羊皮纸制的地图。
“无聊的话,让汉克教你看地图吧。”
“谢谢~”蕾比雅接过地图,跨步到马车尾对走在马车一旁的汉克和西索呼喊道:“汉克,快上来~”
看到汉克越身跳上马车,克劳德将目光转回路面。
她学东西很快,下次可以找机会教她驾驶马车,克劳德在心中考虑着,这样价钱能再涨一点。
“克劳德先生,往旁边挪挪,让我蹭蹭你的座儿。”
伴随着马车一阵轻微的晃动,西索也跳上马车,厚着脸皮想要坐上车夫的位置。
“车费我会记在账上的。”
白了西索一眼克劳德将自己身体移向一旁。
“真受不了你这个奸商。”
专门打朋友的主意吗,西索无奈地叹气。
虽然他知道克劳德这次是在开玩笑,若不是自己的报酬已经从克劳德那里拿到,他还真拿不准这个商人会不会从里面克扣几枚铜币出来。
“你想和我说什么?”
克劳德不去理会西索的抱怨,自顾自的打开话题。
“想和老朋友谈谈心可以吗?”
弯下腰西索看着坐在一旁朋友的侧脸。
“是我朋友就不要使用那种疏远的称呼。”
“这不是因为你老是把自己绷得太紧的原因吗?克劳德先生。”
现在你的样子只会让我想这样叫你,西索说出曾经的话语。
“所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不应该是这个重复的问题吧?”
两人是自幼时起的朋友,西索那仿佛和自己赌气的相处方式他们早已谈论过,克劳德不认为现在他有提起的必要。
“这样好吗?”
西索压低自己声音,仅让两人能够听到,同时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马车的帆布后隐约传来蕾比雅和汉克交谈的声音,从语气听来,那两人相处很开心。
“这不是因为你跑去唱黑脸的原因吗?西索先生。”
克劳德用西索的腔调讥讽着。
打开一个人的心房最有效的方式之一,陌生的环境,对自己抱有恶意的人毫不掩饰,这时有人能带着好意接近自己,人会容易的倾心于后者,资历尚浅的人尤其如此。
就如警察审问时总有两个人一样,一个严厉冷酷,总是在不停说着严重的后果,一个知性善良,时常站在被审讯人角度帮助他。
克劳德明白西索的担心。
自森林和半精灵少女相遇已经过去一周,在进入贝利王国后商队便按照约定解散掉。汉克和西索的酬劳克劳德也在上一个城镇支付完毕,三人还在一起同行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地。
汉克和西索是居住在下一个城市——休利兹的冒险者。
而克劳德的下一个目的地便是在那。
休利兹的领主斐雅伯爵是一位开明的贵族,深受领地中百姓的信赖与爱戴,托他的福休利兹充满了活力。商人,冒险者,诗人各式各样的人在城镇中来往,对于克劳德来说那将是自己去小赚一笔的地方,而且……
克劳德打算在休利兹将蕾比雅卖掉。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在这几天中蕾比雅和自己三人渐渐熟络了起来。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应该说神经大条还是无知呢?蕾比雅就像是忘记自己是奴隶一样,每天带着笑容与周围人相处,如同是同行的伙伴一般,在商队解散时连其他商人都对蕾比雅留下印象了啊,明明那时仅有短短两天,这也是她的才能吗?不过她有好好把握住分寸,克劳德索性不去管她。
问题是汉克,他与蕾比雅有些过于亲密了。
蕾比雅是克劳德的商品,但汉克看向她的眼神…完完全全是在看待同伴的样子,或者说、在看待自己的妹妹。
克劳德见过那个眼神,在十年以前,那时汉克远比现在更加开朗的时候。
“我可不是想要你或者汉克去唱红脸才这么做的啊。”
西索说着泄气般的话,没有了往日那样轻浮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伤脑筋。
“这个半精灵…蕾比雅比我想象的更加麻烦。”
“休利兹小有名气的搭档冒险者居然会认为一个连小男孩都对付不了的女孩麻烦?”
你是从哪里来的男保姆吗?克劳德依旧漫不经心的嘲笑着他。
在之前的城镇,蕾比雅因为半精灵那引人注目的外貌而被路过的小男孩恶作剧,当时蕾比雅生气的放话要去教训熊孩子一顿。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结果最后气鼓鼓地跑回来找汉克帮忙了。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克莱德现在回想起蕾比雅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是会忍不住发笑,于是在城镇中为蕾比雅买了一件能够遮住全身的灰色斗篷。
“我没有在开玩笑”
西索认真的话语让克劳德停下思考。
“就像克劳德相信自己的头脑那样,我一直都相信着自己的直觉。从见到那个半精灵第一眼开始,直觉就在告诉我和那家伙保持距离,而现在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蕾比雅、很危险。”
“为什么?因为她轻易的和汉克拉近了距离吗?”
真是令人惊讶,西索竟对蕾比雅如此警惕,眼前的人在以往生死关头都未露出过这么慎重的表情。
“对克劳德先生来说,什么最让自己害怕?”
突兀的提出这样不着边际的问题,西索没等待回答,继续自顾自的往下说。
“对我来说是未知,我害怕我所不了解的事物,我…看不透蕾比雅。”
有些软弱的声音从西索口中泻出,在他眼里蕾比雅无法理解,她想要什么?她要追求什么?甚至她偏好什么?自己完全无法把握。
在这相处的几天中,她一直回应着别人的要求,心甘情愿的。简直在把我们当做朋友一样。
这是异常的,不应该是这样!就连西索自己与她的距离也缩短许多,虽然不愿承认,那个半精灵确实在渐渐融入自己这边。
感受不到恶意,察觉不到别有用心,敞开着自己的心房在面向自己……
她如同湖面,只让人看见水面的平静。
在西索眼中,蕾比雅正在以一种走钢丝般的相处方式与周围交流,她无时无刻不在把握着平衡,自己与不同人之间的平衡。
对待汉克与克劳德她会以更加开朗活泼的态度,同时在和汉克相处时会更加任性,而对待自己则是更加聪慧理性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正是每个人分别想要的样子,不同的样子。
简直像在因人改变自己的性格一般,但又如此自然,宛如这本身便是蕾比雅本心。
刺骨的寒意爬上背脊,令人发毛
在看似日常交际的面具下,西索发现了,那女孩——一片空虚。
她的眼睛总是在透过周围看着其他东西,穿过自己,穿过别人,穿过天空甚至大地。又仿佛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自己,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一切。
她与别人相处时并无虚假,却又有谎言在穿插,她一定不会想伤害任何人,那些谎言是相处时的润滑剂,为了让她更加贴近正常。
她在渴求着什么,她一定在追求着什么,西索无从得知,他认为这也许连蕾比雅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意识深处的某个角落里深深的扎根着。
所以她不会拒绝,好意、恶意、欲望,所有这些摆在她面前的东西,她一定会欣然的接受,无论是谁。
对好意报以微笑,对恶意流下眼泪,面对欲望坦身接受,做出正常人会有的反应,然后继续如常。
蕾比雅是危险的女人,西索毫无疑问的确定了,她现在接受着一切。
因为接受一切等于逃避一切。
若是仅仅只有这一点,西索大概对蕾比雅不会如此动摇。
在西索看来蕾比雅是一颗蛋,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她身体的异常在稍早之前她已经从克劳德口中得知,反应过于平淡,这让西索再次不解,确切的说是再次不安。是因为内心早已接受还是她明白身体异常的原因呢?西索无法得出答案,只是看着之后仿佛无事发生的般的蕾比雅,他心里有预感:蕾比雅一定不会永远这样。
没错,她会孵化,一切都被蛋壳包裹的蕾比雅破壳而出后将会是什么?
当她解决身体的异常之后,当她找到自己渴望的东西之后。
未知,西索明白自己就算剜尽脑髓也一定无从预料。
她会拥有怎样的姿态?她会保有怎样的心灵?
无从得知,恐惧不已
“她就像魔女一样,明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底却透着虚无,我不认为和她扯上关系会发生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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